【盾冬】Easy Work For Easy Pay -13(授翻,半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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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是雪,到处都是白色,闪过几丝蓝色,还有很多很多的红色。但更多的,唯一不变的,是疼痛;找不到来源,无处不在,包裹住一切的疼痛。他寻觅着黑暗,想要躲进去就这样消失掉,但有什么东西阻拦着他。它很明亮,他不能丢下它不管,他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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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已经没法保持理智了。他做不到。他不能孤身一人,不能再次孤身一人。

他从法军基地里出来的路上遇到了亨德里克,后者坚持要跟他一起去。卡德维尔在门外等着他们,手里攥着不知是谁的军械库通行卡。于是省下了史蒂夫原计划的直接把门炸穿。他俩都清楚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史蒂夫没有多费口舌,现在他需要尽可能多的帮助。

但他们的脚趾都快要被冻掉了,体温过低的问题开始凸显,于是他让他们俩回去。

“走吧,队长,”卡德维尔喊道,凛冽的风从他身边嘶叫而过,他缩起肩膀挡着耳朵,试图抵御着刺骨的寒冷。

“他已经死了,”亨德里克喊道,他也只是想让史蒂夫清醒过来。

而史蒂夫,他胸中燃着的烈焰让他感觉不到寒冷。他此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恨意;法国人拒绝为他提供搜救队伍和物资——他们不认识巴基,以为他不可能活下来,而神盾局的后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于是他只是转过身,继续在大腿根深的雪地中跋涉。另外两个人回到了他们“借”来的坦克中。巴基制服里的感应器要么是摔成了碎片,要么是被四周的山壁阻隔了信号,史蒂夫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眼;他都没来得及在法国佬的军火库里先找个金属探测仪带过来。

他不能把巴基留在这里。哪怕只能把他的遗体带回家,带给贝卡和他的妈妈,維妮弗蕾德——他们本来要等到感恩节才会见面。史蒂夫想起巴基跟他许诺过的、巴恩斯家吵吵闹闹乱哄哄的节日大餐,想到有可能会错过这一切让他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和巴基相遇之初到现在的这一年半,他从未料想过自己还能有一个家。也或者他们还会接纳他,就像收容一只流浪狗一样。

但仍有转机。时间过去了九个半小时;雪很厚很软,如果他掉下来的地方没问题,说不定可以减轻撞击的力度;只要他没在坠落的途中被卡在哪个缝隙里。如果有必要的话,史蒂夫会把这些山谷的每一寸都摸遍。有谁来阻止他试试?如果神盾局决定放弃搜救,史蒂夫就把这件事透露给媒体,那时候他们要么继续搜寻,要么就等着被史蒂夫搅起的舆论风暴撕个片甲不留。他甚至会让他的大批粉丝涌入法国,带着他们妈妈用的金属探测器来;所有人都爱巴基,爱他让史蒂夫露出的笑容。

史蒂夫不能——绝对不能没有他,他是他的灵魂,他的心脏。如果他不在了,真的不在了,那么史蒂夫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上走下去。他会确保这一点的。他已经无私奉献了太久;他可以就这么彻底自私一次,从这看不到尽头的孤苦绝望的余生中解脱出来。

也许是他太软弱,也许只是绝望使得他太过激动而不顾一切,但在品尝过那份美好之后,再失去,使得痛苦成千百倍的加剧。他曾拥有过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好最好的人,史蒂夫知道的。他知道,巴基会主动放手。史蒂夫从他的眼睛里看懂了;那份坚定,那份安详。他会自愿放开手,为了不让史蒂夫掉下去。是的,史蒂夫会掉下去。他已经要抓不稳了,他就快失去平衡了。他本会跟着巴基跳下去,会追随他跨越忘川。可是那辆火车正要去炸平一座城市,如果他不去阻止的话,巴基会好好揍他一顿的。

但现在他已经无法保持理智了。在拥有过那一切之后,那完完整整、完美无瑕的极乐之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它——他——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走——每走一步、指针每划过一秒,他心中的惊惧都在不断扩大。他想象着巴基躺在地上,破碎不堪。那具完美的躯体只余冰冷,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空空如也。想象着自己从他身边无知无觉地走过,看不到雪已经把他掩埋了起来。

他想起了巴基的那个梦,如同被诅咒的预言,那天夜里他在凌晨两点给史蒂夫打电话,而史蒂夫正梦到他。他想起巴基的声音,充满了忧惧。他本不该预见这个,这也本不该发生。

史蒂夫停下脚步,就停那么一下,让自己喘口气,稀薄的空气混杂着极致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透过穿梭的风、眼中的泪水和空气中的雪花,史蒂夫看到了雪白中的一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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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呼吸吗?他有呼吸吗?这么多血是从哪流出来的?别动那根胳膊,让他保持这个姿势。卡德维尔,真他妈见鬼了赶紧给我坐进来,往前开。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巴基,求你了。

亨德里克几乎用上了全身的体重压住巴基身体右边破破烂烂的撕裂伤,试图给他止血,而史蒂夫用止血带包扎着他腿上的开放性创口。

血液凝成黑色,把他的衣服冻得硬梆梆的,史蒂夫把它们都剪开了。飞机还锁在停机坪上,他们把他推了上去,跟那些法国佬小小干了一架之后飞去了巴黎,史蒂夫的红白蓝制服在医院中引起了一场骚动。

他把巴基交给了护士们,给弗瑞打了电话要神盾局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给他送过来。这一切做完之后,他发觉自己茫然不知所措。

他站在大厅里,盯着墙上那张大海的图片,那是放来安抚情绪用的。卡德维尔把泡沫塑料杯装着的劣质咖啡推进他手里。史蒂夫看着他;他手下最年轻的特工今夜看起来老了好几岁,棕色的眼睛周围布满了疲惫的皱纹。知道有人这样关心着他、有人这样关心着巴基,史蒂夫喉咙有些发紧。他两大口喝完了咖啡;它从他的舌尖沿着喉管烧下去,但这点疼痛消散得太快。

亨德里克明智地给他拿来了平民的衣服,护士带他去他们的休息间换上了。他们用眼角偷偷瞄他,带着同情和怀疑。

他趁着这一小点私人时间给贝卡打了个电话;她拔高了音调,因泪水和惊慌而颤抖着。史蒂夫摇摇欲坠的自制力终于崩塌,他们一起抽噎了一会儿,然后贝卡急匆匆地给她妈妈打过去。十分钟之后,他接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打来的电话;維妮弗蕾德。他想象的两人第一次对话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为了告诉她,她的儿子此刻生命垂危。但世事如此,而这是他选择的生活;还是没办法真正远离战争。

她大概是哭过,嗓音沙哑,饱含情感,但她清楚而明确地问了他位置、现有条件和情况。很多事他也答不上来;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他不是他的家人,即使他摆出美国队长的架势,这里也没什么人理会他,而他此刻根本没这个力气。

“我很抱歉,巴恩斯夫人,我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她坚决地说,“他会没事的。”

她挂了电话,史蒂夫透过那面挂在墙上的小小镜子看着自己;面如土色,几欲癫狂。巴基在手术室里,有比他专业得多的人在照顾他。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大笑起来,那笑声疯狂而错乱。

他找到他了。不论怎样,巴基在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活着,他很坚强,他比史蒂夫梦想的都要坚强得多。一切都会好的。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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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醒过来的时候,托尼·史塔克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里,翘着二郎腿,一脸鄙夷地在翻一本《人物》杂志。

“史塔克?”他声音沙哑地说。他的喉咙好像着了火。他对气管插管不算陌生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岔子。他们撞车了吗?他的队员呢?玛吉还好吗?那里好热,烈焰熊熊。她计划着跟西尔维求婚来着,他们会提前退休,然后去某个科罗拉多的小镇过上骑单车的嬉皮士生活。

“巴机同志(BuckyBot),感谢上帝你醒了,”史塔克说着,把杂志丢到了床头柜上,“他们这的读物有几年没更新过了。”

“怎么……?”他试图用尽可能少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托尼递给他一杯水,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巴基小口小口地喝着,每一寸的肌肉和神经都又酸又痛,而身子一边感觉太轻,不自主地向另一边倾斜。

“——搞不好有一千英尺,跟个弹球一样撞到岩石和树上。是你手臂里的加热装置救了你的命,不用谢,新的已经快要做好了,”巴基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臂不见了——“等他们让你出院你得来大厦重新装一下——”

他们一起相处过一阵,是吗?在史塔克大厦,给他装胳膊。他失去了左臂,那是一场车祸,一次爆炸,玛吉死了。大厦,佩珀·波茨——托尼很狂热,不眠不休又容易上瘾,聪明得有点过头,没完没了地说着那些巴基听不太懂的理论,让他联想到飞行汽车、实惠的人造器官和人工智能——

“——他要是知道你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不在肯定要气疯了,但他正忙着对付军事法庭的审判呢,见了两个局长和五个将军,够明显的。换了是我偷了一辆坦克和半个法军的军火库去进行一次无授权的救援任务他们肯定得把我送进大牢,他就上个军事法庭就行了。说真的那家伙——”

“什么?谁?”巴基说道,闭上了眼睛。他忽然感觉十分疲惫。还有寒冷。没有左臂,他没法保持平衡,而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也让他筋疲力尽。托尼憎恨医院,几年前他也被绑架折磨过,他给巴基装胳膊那会儿还神经兮兮的。

“史蒂夫,”托尼说着,完全没当一回事,好像答案显而易见。巴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谁他妈是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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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狗血。

明天可能更不了,所以先把这章也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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